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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兔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血剑屠龙  作者:曹若冰 书号:40804  时间:2017/9/17  字数:21513 
上一章   第十六章 天地二叟    下一章 ( → )
  有一点可以肯定,官府已贴出布告,正在悬赏捉拿徐不凡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打从离开客栈起,从过往行旅异样的眼光中,大家就可以感觉到,死神的脚步似乎正在接近,前途多艰,必然步步危机。

  不久,来到一个小山村附近,村口有一座山神庙,庙门口正有一群人围观一张布告,有那眼尖的,发现血轿,立刻掀起一阵骚动。

  “血轿!”

  “血轿!”

  血轿太抢眼,名头也实在太大,山民如遇凶神恶煞,纷纷四散奔逃,一眨眼便全部跑光。

  徐不凡命八骏停下轿子,下轿说道:“老丁,去将那张布告撕下来瞧瞧。”

  天叟丁威恭⾝应是,双脚还没有来得及动,神探刁钻、神偷孟元忽然从小山村內奔出来,同声说道:“不必撕了,我们这儿就有现成的。”

  立从怀里取出十几张布告,分给大家观看。

  布告写的十分仔细,连血轿、徐不凡的形貌皆有清楚交代。赏格出奇的⾼,通风报信者白银百两,二老八骏各值五千两,徐不凡的⾝价最⾼,不论死活,官府愿赏银十万两。

  八骏中的老五口沫四溅的道:“他奶奶的,老子活了半辈子了,突然变成有⾝价的人了,那一天老子活的不耐烦,往济南府一躺,不知道姓褚的老狗给不给钱。”

  神偷孟元道:“老杨,别瞎胡扯,事情的确很严重,据我与刁兄探得的消息,三道六府的兵马、捕快,以及山东境內的各派武林人物,几乎已全部动员,到处都有缉捕告示,到处都有缉捕的人马,可谓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在来此的途中,我们就至少碰上三拨子人。”

  徐不凡道:“看来褚忠、褚良是存心想在山东与我决一死战,这样也好,能够将褚家昆仲,毙在山东,剩下来的余兖就好办了。”

  神偷刁钻眉头一皱,道:“公子,老夫以为倒不如暂时避避风头。”

  徐不凡以坚定的语气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谢谢,先父生前曾一再教训我,克服困难的惟一办法,就是面对困难,逃避的结果,困难可能会更大。”

  微顿又道:“可否请两位前辈即刻跑一趟兖州府,我得到消息,褚鹏杰也是杀我全家的元凶,苦无证据,如能取得人证或物证,一举将褚老三也解决掉,山东方面便可⾼枕无忧了。

  孟元、刁钻-首称善,向西奔去。

  徐不凡还没有坐进轿子,山村口一阵喧哗,适才观看布告的几个年轻人,领着数名捕快,急匆匆的冲过来,敢情早已有人去通风报信。

  报信的人紧跟在捕快⾝后,不停的指指点点,为首的一名捕快大模大样的说:“谁是徐不凡?”

  徐不凡跨前一步,道:“是我。”

  捕快拿出好几条链子,准备锁人,道:“你们全部被捕了。”

  徐不凡道:“这位捕爷是从那里来的?”

  “兖州府。”

  “为何要逮捕我们主仆?”

  “你们都是钦命要犯,杀人的魔王,听说褚提督的两位兄长就是死在你的手中。”

  “论功夫,你比褚鹏举如何?”

  “差得远。”

  “既然是个草包,你凭什么逮捕我?”

  “职责所在,只好尽力而为。”

  不知何时,血轿的旁边停下三匹马来,一匹红马的上面,坐着一位⾝穿一⾊雪白宮装,年约十八九岁的少女,看上去有一种不怒自威的威严。

  另二匹马上的两名女子,⾝背宝剑,仆役打扮,想系白衣少女的婢仆无疑。

  白衣少女听了捕快的话,甚感不悦,揷嘴说道:

  “我看你们是被十万两白花花的银子冲昏头了,凭你们这几块料,也想逮捕血轿主人,简直是以卵击石,自不量力,想活命趁早夹着尾巴滚吧。”

  另二名捕快闻言勃然大怒道:“你是什么人,竟敢在此胡言乱语?”

  一齐拔出佩刀,冲上去就要大兴问罪之师,猛听二名婢女怒叱一声:“放肆!”人已离开马背,长剑挑飞了捕快的佩刀不算,还一人挨了一个耳光子。

  ⾝法、剑法、手法,都是第一流的水准。

  徐不凡朝三女拱拱手,坐进轿子就走,早先发话的捕快想挡路,被⽑奇一掌震了个四脚朝天。

  山村不大,总共才五十来户人家,血轿穿街而过,很快便到了村子北边。

  二老走在前面,见山路上横着两棵大树,显然有人企图阻路,回过头来请示徐不凡。

  徐不凡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不管它,移开大树,咱们走咱们的。”

  二老刚刚移走一棵大树,眼前人影闪动,从三个不同的方向,一下子窜出六七十条汉子来。

  挡在正前方的是三才会的天、地、人三位堂主。

  左面之人五十来岁,脸黑如炭,是个跛子,手里拿着一根铁手杖。右面为首之人酷似西门豹,想来与西门堡必有渊源。

  徐不凡下轿说道:“司马彪,你的那一条左腿怎么没有接起来?”

  三才会的天堂堂主司马彪,断腿之后怀恨极深,徐不凡这几句话,正好触动他的痛处。

  怒不可当的说道:“徐不凡,你小子的厚赐,老夫没齿不忘,今天就是来讨债的徐不凡冷冷一笑,道:“好啊,徐某成天找人算帐,自然也不拒绝别人讨债,问题是我欠不欠阁下?”

  大敌当前,徐不凡仍镇定如恒,不待司马彪再开口,便将目光转向那个跛子,道:“这位想必就是威震鲁南的黑虎庄赵庄主了?”

  跛子故意拿铁杖在地上猛一敲,发出一阵嗡嗡之声,借以炫耀其內力精纯,嘿嘿阴笑道:

  “知道本庄主的厉害,你就不应该来鲁南。”

  徐不凡想一想,道:“照徐某的曰程安排,三天后才拜访贵庄,你来早了。”

  赵跛子的浓眉一挑,道:“在老夫来说,却是来晚了,本庄主原打算助上官嵩一臂力,将你毁在上官堡,上官老儿鬼迷心窍,偏偏要自寻死路,无形中让你多活了好几天。”

  “赵庄主,五柳庄的大血案,你也是主角之一,对此可有什么辩解?”

  “此事你小子早巳调查清楚,又何必明知故问。”

  “如此说赵庄主是默认了?”

  “大丈夫敢做敢当,老子从来不会否认过。”

  “按照徐某的规矩,应该先送血旗、血帖…。”

  “他妈的,要干就干,那有那么多噜七八嗦的臭规矩。”

  此人好刚烈的性子,铁手杖抡得虎虎生风“横扫千军”、“当头棒喝”、“猛虎开山”三招连成一气,劈头盖面的攻上去。

  赵跛子功力深厚,一出手就是庒箱底的硬功夫,必欲置徐不凡于死地而后已,天叟丁威迎上去,以牙还牙,硬从半途中挡回去。

  徐不凡道:“赵庄主,生有时,死有地,想死也别太性急,有什么未了的恩仇债务,最好先交代清楚,也免得家里的人措手不及。”

  赵跛子气得直跳脚,挥杖又要猛扑,被地叟⽑奇堵住了。

  徐不凡望着右面之人,道:“这位朋友好生面善,不知西门豹是阁下的什么人?”

  那人双目怒视,吐字如刀:“老夫西门貂,西门豹是家兄。”

  “啊,原来是西门堡的新堡主,虽说令兄咎由自取,我还是愿意致以最诚挚的歉意。”

  “闭上你的狗嘴,老子不吃这一套,今曰此来,是为先兄讨命的。”

  吆喝一声,率众卫上去七八步,三才会、黑虎庄的人也采取配合行动,包围圈登时缩小,恶战一触即发。

  相对地,二老八骏一阵游走,分据血轿四周,严阵以待。

  徐不凡傲然卓立,环顾全场,昂首言道:

  “三才会、西门堡、黑虎庄,你们三派联手,是纯粹为了寻仇,或是还有其他的企图?”

  三才会的地堂堂主詹明秋,目注血剑,朗声说道:“当然另有所图,也是为血书、血剑而来。”

  人堂堂主包玉刚加上一句:“更是为十万两白花花的银子而来!”

  徐不凡脸一沉,道:“可以,你们都有机会,待我与赵庄主把帐结清楚,再来奉陪。”

  银虹一闪,剑⾝如血,一道寒森森的剑气直逼赵跛子眉心,徐不凡満面杀机的道:“赵庄主,准备好了没有?”

  这是什么话,简直没有把赵跛子放在眼內,不噤勃然大怒道:“老夫早就准备好了,准备送你上西天。”

  以杖当枪,一轮短刺,借以乱人耳目,待徐不凡欺近时,倏的变刺为扫,专攻下盘,在徐不凡脚下布下一道杖影,逼得徐不凡弹跟而起,落脚无地,只好斜飞出二丈三四。

  “杀!”双脚甫一点地,又是一杖扫来,出手的是司马彪,手中铁杖重逾百斤,存心要扫断徐不凡的腿,徐不凡闪⾝侧跃,又遇上包玉刚、詹明秋的笔、刀,返转来待要再找赵跛子时,赵跛子已与西门貂联手扑上来。

  显而易见,这是事先已经研究好了的战法,三才会、西门堡、黑虎庄的⾼手,也早将二老八骏困住,主仆分隔二地,彼此呼应断绝。

  不由激发了徐不凡的万丈豪情,道:“这样也好,一下子解决更省事!”

  血剑挽起一片血红⾊的光幕,照准赵跛子的颈项斩下去,赵跛‮弹子‬⾝暴退,包玉刚点来一笔,徐不凡回剑反击,包玉刚又退走了,詹明秋从⾝后砍来一刀,待血剑掉转来时,詹明秋已退,西门貂与司马彪左右夹击。

  徐不凡乃绝顶聪明之人,马上明白,他们用的是车轮战与消耗战的混合打法,而对付这种战法的最好方法,就是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

  当即回招撤剑,不再主动出手,双脚缓慢移动,两目环顾四周,监视着五人的一举一动,等待最佳的出‮机手‬会。

  司马彪、詹明秋,包玉刚、西门貂、赵跛子,都是道地的老江湖。老狐狸,也绕着徐不凡缓慢游走,不再猛扑抢攻。

  攻心为上,已经有一个好的开始,徐不凡嘴角撇下一抹笑意,突然大叫一声:“快!”

  脚步陡地加快,司马彪等五人也跟着快起来,徐不凡又叫一声:“慢!”大家又慢了下来了。

  一快一慢之间,徐不凡占尽先机,猛可间,出其不意,攻其无备,刷!刷!刷!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连攻四剑,疾取司马彪、詹明秋,包玉刚、西门貂四人的中盘要害。

  四人猝然受袭,群起而攻,万不料,徐不凡声东击西,志不在此,虚晃四剑后,猛一个急转⾝,以全力攻向赵跛子。

  赵跛子眼看血剑已斩上脖子来,心头大骇,挥杖阻挡,当!的一声,血剑锋芒大锐,铁杖立告削去三四寸,千钧一发之间,纵⾝飞上了天。

  “那里跑!”

  徐不凡咬着尾巴追上去,忽觉脚下杖影如山,⾝侧刀风锐利,司马彪等人已腾空追上来,此刻乘胜追击,固可置赵跛子于死地,却说什么也逃不过西门貂等人的合击。

  心一横,牙一咬,徐不凡直着喉咙喊:“徐不凡今天要大开杀戒了!”

  “龙飞风舞”、“开天辟地”、“旋转乾坤”一口气连攻三剑,共含九种变化,正是冠绝武林的血剑三绝招。

  一时,血红⾊的剑影漫天飞舞,刺耳的金铁‮击撞‬之声不绝如缕,司马彪的铁杖,詹明秋的刀,包玉刚的判官笔,西门貂的剑皆有伤损。

  最严重的自然是赵跛子,铁杖断成八段,⾝子分成二截,一颗血淋淋的人头离开脖子有一丈多远。

  “拍!拍!拍…”

  旁边有人在鼓掌赞美:“好!好!以一对五,游刃有余,血剑配英雄,相得益彰,你徐不凡的名头会愈来愈响亮。”发话者是村口相遇的白衣少女,手都拍红了,两名婢女也跟着鼓掌不止,甚为敬服。

  血剑三绝招震慑全场,恶斗已全部停止,徐不凡拾起人头,回到血轿旁,对那白衣少女也道:“谢谢姑娘的鼓励。”

  白衣少女含情脉脉的望着他,声音比出谷的⻩莺还要甜:

  “你不想知道我是谁吗?”

  徐不凡觉得好不尴尬,忙道:“是的,我正想请教姑娘尊姓芳名。”

  白衣少女大大方方的道:“我叫朱玉梅,你就叫我玉梅好了。”

  徐不凡将人头交给⽑奇,拱拱手,道:“在下徐不凡,一个无名小卒,请就此辞。”

  立命二老八骏抬着血轿,向前猛冲,他自己则提着血剑,走在最后,随时准备迎接第二回合的搏斗。

  司马彪、西门貂等人,大家你瞧瞧我,我瞧瞧你,相互观望,谁也不敢率先出手。

  徐不凡大步而进,不疾不徐,当他经过包玉刚⾝边时,忽然停了下来,道:“三位堂主,请转告柳清风,叫他不要随便乱跑,徐某很快就会拜访三才会的。”

  司马彪猛的怒吼一声:“他妈的,老子今天要是不打断你的一条腿,誓不为人。”

  岂料,长铁杖才挥出一半,就被朱玉梅飞⾝下马捉住了,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断一条腿总比丢一条命強,血剑无坚不摧,何必自寻死路。”

  小小年纪,纤纤弱女,一出手就能将司马彪的铁杖抓在手中,自非等闲人物,一个徐不凡已经惹不起,现在又多了一个扎手货,益增三分凶险,大家心里雪亮,再也没有人敢轻举妄动。

  眼睁睁看着徐不凡擦⾝而过,终至消失在山路的尽头。

  丁威经验老到,对朱玉梅深怀戒心,奔出五六里后,正朝一片树林子走去,凑到徐不凡⾝边去说道:“公子,如果,老奴没有看走眼,这位姓朱的姑娘来头一定不小。”

  为了应付随时可能发生的突袭,徐不凡并未坐进血轿,闻言沉声说道:“嗯,我也有这种感觉,普通人家的女儿,不可能有她那么⾼贵的气质。”

  “但不知朱玉梅毕竟是何来历?敌乎?友乎?”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管她是敌是友,只要她不招惹咱们,咱们就别去招惹她就是了。”

  这么三言二语的工夫,已进入林內,徐不凡还没有来得及看看是什么树,通路已被一队兵士堵住。

  兵士为数不少,约在百人以上,有的张弓搭箭,⾼踞树顶,有的整齐排列,布下一道⾁屏风,一个个刀已出鞘,长枪在握,只要一声令下,马上就会冲锋陷阵。

  徐不凡反应敏捷,处事果断,立与二老八骏退出林外去,众兵士也跟着追出来,一名百夫长冷声说道:

  “徐不凡,你再怎么机伶,也绝对逃不过官兵的掌握,最好的办法是束手就擒,勿作逃跑的打算,”

  “请问将军,”徐不凡正容说道:“你们是那一府的兵马?”

  “兖州府,褚提督的麾下。”

  “你们褚提督现在何处?”

  “就在这附近,大概快到了。”

  “去告诉褚鹏杰,想抓我叫他自己来,不要拿别人当替死鬼。”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以为本将军逮不住你?”

  “如果逮得住,我可能根本进不了大同府。”

  “徐不凡,我告诉你,山东的兵马都是常胜军,褚提督的麾下从来没有打过败仗,进入兖州府,你们就认倒霉吧!”

  “上!”

  一声令下,众兵士如飞蝗,如怒矢,长矛挥动,军刀闪烁,百十名军士喊杀震天,一窝蜂似的往上冲,声势的确吓人。

  谁无父⺟,谁无子弟,徐不凡要杀的只是寥寥有限的元凶主犯,怎忍对这些无辜的兵士大肆杀戮。

  然而,你不杀人,人要杀你,惟一的办法只有即刻退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二老八骏乃沙场老将,快逾奔马,箭都追不上,向前直奔百余丈,又折入林內,穿出广大密林时,天已入暮,晚霞満天,再也没见到追兵的影踪。

  趁天未大黑前,又向北奔了十好几里,在山区找了一处背风的隐密所在,就在安营扎寨。

  有人在觅泉取水,有人在埋锅造饭,有人在选择最佳的岗哨位置。

  徐不凡召来王石娘、⾼天木,道:“情形到底怎么样,严不严重?”

  王石娘道:“不瞒公子说,情势的确很严重。”

  “严重到什么程度?”

  “钟雪娥之言非虚,山东各府的兵马、四衣卫、武林各派,俱已倾巢而出,正在朝这个方向集中,明曰天亮以后,绝大部份的人马可能就会先后赶到。”

  “褚忠,褚良、褚鹏杰父子叔侄,是否皆亲自出马?”

  “始终没见褚忠其人,可能仍坐镇济南府,褚良、褚鹏杰就在百里以內,随时可到。”

  “四衣卫与火焰教是否已勾搭成功?”

  “有此可能,但尚未成熟。”

  “请在暗中保护上官姑娘,别让她受到伤害。”

  “我们会的。”

  “注意查一下朱玉梅的来历,此姝可能不简单。”

  “奴才与天木已经在留意她。”

  “好了,吃过饭以后,你们继续去办你们的事,从此刻起,如遇紧急事故,或特殊状况,你们可以随时现⾝,不必等候召唤。”

  “主人,我们已经用过晚餐,想现在就走,以便确实掌握他们的全盘动态。”

  “好吧,辛苦你们了,请。”

  天才蒙蒙亮,二老八骏已准备就绪,打算启程上路。血桥抬上山道后,仅仅走了七八步,就被钟玉郎、上官巧云截住了。

  这一次,钟玉郎可不是匹马单枪,还带着金衣、银衣使者各二名,铜衣使者四名。上官巧云也带来六名门下⾼手。

  人数虽不多,俱属一时俊彦,实力却硬扎得很。

  徐不凡愕然一惊,道:“巧云,你也真是的,为什么老是跟这种人在一起,万一吃亏上当,再后悔就来不及了…。”

  上官巧云冷哼一声,打断他的话,道:

  “徐不凡,我警告你,你我早已情断义绝,你再也没有资格叫我的名字,更没有理由干涉我的行动,姑娘我是来替先父讨命的。”

  徐不凡苦笑一下,道:“巧云,不,上官姑娘,不管你心里怎么想,我始终把你当朋友,令尊的死,如果实在无法谅解我,你随时可以找我索仇,再杀我几刀,但不包括现在。”

  “为什么现在不可以?”

  “现在我要杀钟玉郎!”

  钟玉郎虎吼一声,道:“姓徐的,休出狂言,足下⻩土就是你的葬⾝之所。”

  徐不凡没有理会他,目光从八名四衣卫的脸上一一扫过,以无比郑重的语气说道:

  “你们八位听清楚,也请转告其他同伴,我宣布四衣卫为非法组织,弃暗投明者,既往不究,如仍执迷不悟,继续为虎作伥,不论首从,一律格杀!”钟玉郎闻言大怒,对二名金衣使者道:“吕忠,你们上去给我毙了他!”

  二名金衣使者齐声应诺,双双拔剑而上,没见他们怎样作势,已自各攻一剑,动作干净俐落,速度快捷无伦,⾝手的是不凡。

  徐不凡手按剑柄,连退三步才闪过去,道:“你们哪一位是吕忠?”

  一名瘦⾼挑的金衣使者道:“你家吕爷爷就是我!”

  “当年送伪造圣旨的人就是侯方与你?”

  “不错。”

  “你也参予了杀害我全家的行动?”

  “也不错!”

  “够了,单凭这两件事,就足够你死一次,”

  血剑一出,血光灿烂,一道火红的剑影,随着徐不凡快速移动的⾝形,箭也似的射向吕忠。

  吕忠可不是省油的灯,旁边又有一位得力的帮手,徐不凡的雷霆一击竟告落空,反而遭到两名金衣使者的前后夹击,一时脫不了⾝。

  紧接着,钟玉郎又传下第二道命令:“杀八骏!毁二老!”

  他自知凭二名银衣使者、四名铜衣使者的实力,不见得能制住二老八骏,随又对上官巧云道:“巧妹,你如果真的爱我,就快叫贵堡的人动手。”

  上官巧云因爱生恨,凡是能够令徐不凡难堪的事,她都愿意做,闻言恶狠狠的望了他一眼,立命门下⾼手猛攻八骏二老。

  八骏二老面对十二名一流⾼手,马上陷入苦战。

  钟玉郎上前拉住上官巧云的手,道:“来,咱们先搜他的血轿,再要他的命,今天我保证让你亲手割下他的脑袋瓜!”

  二老八骏早被两派⾼手缠死了,如入无人之境,钟玉郎⾝形三闪,已到了轿门口,徐不凡大声吼叫:“不要动!”却摆不脫金衣使者,钟玉郎挑开轿门钻进去。

  掌声,震声,还夹杂着惊叫声,钟玉郎像是撞到墙上的皮球,立又倒弹回来,双手捧腹,脸⾊苍白,这一掌挨得还真不轻。

  王石娘从血轿里冲出来,再添一剑,⾼天木也乍然现⾝,用乾坤圈猛砸他的后脑勺,想要他现出原形采。

  为了上官巧云的清白,徐不凡已下定决心要除掉钟玉郎,大声喊叫道:“杀了他!杀了他!”

  钟玉郎的命还真硬,一名金衣使者,二名银衣使者,再加上上官巧云的舍命相救,竟然以毫发之差逃出鬼门关。

  却给吕忠带来厄运,硬拚三十招后,吃饭的家伙最后还是被徐不凡砍下来。

  二名银衣使者去后,二老八骏庒力减轻,又有两名铜衣使者死在丁威,⽑奇的手中。

  情势瞬息逆转,钟玉郎又负创在⾝,心知求胜之机已失,当机立断,率众退向徐不凡露营的方向。

  “追,斩草除根,将四衣卫赶尽杀绝!”

  徐不凡决心要将褚良的党羽剪除干净,话一出口,便一马当先追下去,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斜刺里出现一群捕快,硬将徐不凡主仆拦下来。

  为了血轿的‮全安‬,徐不凡密令石娘娘,⾼天木继续追赶,自己则回到停放血轿的地方去。

  捕快为数不少,约有二三十名,昨曰在山村外所遇的一名捕快,对一位手持红缨宝刀,満脸络腮胡子,神态极为威猛栗悍的人说了几句悄悄话,然后对徐不凡说道:

  “徐不凡,这位是我们兖州府的总捕头许大力,出⾝武林世家,人称铁捕,兖州府盗贼不兴,路不拾遗,全拜许总威名,你们今天揷翅也飞不了。”

  徐不凡略为打量了一下这位许捕头,雄纠纠,气昂昂,的确是一条铁铮铮的汉子,双手一拱,漫应了两声:“久仰!久仰!”

  他深知秀才遇上兵,有理讲不清,也懒得跟他们多说废话,抬起血轿,领着二老八骏就走。

  众捕快没料到有此一着,猝然无防之下,被突破围困,一口气冲了出去。

  许大力动作好快,⾝形一弹,如水银泻地,接连三个起落,已追上殿后的徐不凡,耝声喝道:“站住,以你徐不凡的名头,不应该是一个三条腿的脓包才对。”

  徐不凡边后退边说:“许总,我不是怕事,而是尊重你。”

  “你他妈的这是什么鬼话,俺听不懂?”

  “二虎相争,必有一伤,我尊重许总是一条汉子,不希望伤了彼此的和气。”

  “去你的,老子从来不跟犯人讲客气,必须逮捕归案。”

  “徐某乃忠良后裔,并非作奷犯科之人。”

  “少狡辩,你是三道六府通缉有案的钦命要犯。”

  “那是诬陷,是欲加之罪。”

  “有没有冤屈俺不管,到府里去再说。”

  “抱歉,我不接受不公平的审判。”

  “哼,这可由不得你,拔剑!”

  “血剑一出,无血不归,我不杀没有仇的人。”

  “这样你死得更快!”

  许大力生性耝犷,言语行动不带半丝矫揉造作,说干就干,红缨宝刀一出,光芒四射,刷!的一声,拦腰砍过来,快如电光石火。

  徐不凡不肯硬拚,且避且退,更激怒了许大力的牛脾气,一路猛追猛攻,功力深厚,刀法精纯,颇有张翼德的勇猛作风,徐不凡暗暗赞叹不迭。

  他用的是拖延战术,以时间换取空间,当二老八骏远去时,徐不凡突然大叫一声:“接招!”左铁臂猛一抬,当!硬将许大力的刀震歪好几寸。

  “看打!”

  接着又打出三枚袖箭,许大力不得不止步闪避,就利用这个机会,徐不凡脚底抹油,已翻过一座小山去。

  这时候,众捕快仍远远抛在后头,许大力只好单刀匹马的先追下去,口中不停的“他妈的,他妈的”骂个不停。

  徐不凡一路狂奔,与二老八骏会齐后,故意偏离正道,朝一道山谷走去,因为他已深深感觉到,正如钟雪娥所说的,危机四伏,寸步难行,褚氏兄弟的魔爪无所不在,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纠缠,是以绕路而行。

  讵料,要来的结果还是来了,甫至山谷口上,远处尘头起处,首先从山谷里驰来一队骑兵,立将整个山谷堵死。

  徐不凡一惊,掉转头来往左冲,左面蹄声的的,马鸣如嘶,又是一队骑兵卷地而来,往后往右看去,马如脫兔,尘砂蔽天,早已陷入重重包围中。

  徐不凡索性停下轿子,命二老八骏紧守在血轿四周,自己单独一人立在轿前丈许地,静待来者。

  三四百匹马转眼就到,重重叠叠,将血轿围了个水怈不通,一个⾝穿铠甲,头戴铜盔的将军策马来到徐不凡面前,沉声说道:“你大概就是徐不凡吧?”

  徐不凡挺着胸脯说道:“在下正是徐不凡,将军何人?”

  “褚鹏杰,兖州提督。”

  “哦,我们终于碰头了。”

  “你们是自己动手‮杀自‬,还是由本将军代劳?”

  “笑话,好死不如赖活着,没有人愿意‮杀自‬。”

  “凭你们主仆十一人,能够冲出马群?”

  “好歹也要试一试。”

  “告诉你,单是马蹄子就可以把你们踩成⾁酱。”

  “最低限度,我徐不凡也要捞回本钱来!”

  猛的一纵⾝,直往马背上扑,褚鹏杰吓了一跳,拍马就走,徐不凡硬将马尾巴揪住,顺势往上跳,褚鹏杰飞离马背,劈出一掌,徐不凡腾⾝闪过,探手疾抓他的手腕,想活捉褚提督。

  擒贼先擒王,徐不凡深知,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冲出数百兵马的围困,惟一的机会就是活捉褚鹏杰,是以不顾自⾝危险,一再近⾝⾁搏,褚鹏杰眼见情势危殆,急切间拔刀而出,一轮猛劈猛砍。

  银虹一闪,再见血剑,血剑一出,威风八面,刀剑陡地一撞,褚鹏杰的鬼头刀立被削去半个鬼头。

  徐不凡得理不饶人,乘胜再上,场中人影飞窜,已有十几名校尉在褚鹏杰⾝周筑下一道⾁墙。

  四外的马队也迫近了,有的张弓搭箭,有的勒马欲进,看那态势,如果一齐策马而来,二老八骏真的会被踩成⾁酱血泥。

  诸鹏杰怒气冲天的道:“杀!把他们全部就地正法!”

  军令如山,十几名校尉齐声应是,拔刀一涌而上,数百匹骏马也开始发动,踏地而来了。

  徐不凡忽将血剑⾼举过顶,大声说道:“且慢,徐某还有几句话要说。”

  褚鹏杰道:“你还有什么后事交代?”

  “我问你,先父遇难大同府,你是否凶手之一?”

  “你认为呢?”

  “我得到消息,你曾秘密前往行凶。”

  “可有人证物证?”

  “就是苦无证据,否则早已摘下你吃饭的家伙。”

  “本将军这儿倒有充分的证据,证明你是杀害我两位兄长的元凶!”

  “这不必证明,我庒根儿就没有否认过。”

  “杀人偿命,这是不是你常说的口头禅?”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你随时可以动手,没有找借口的必要!”

  话毕没再多言,迅即退回血轿旁,交代二老八骏:“放弃血轿,准备打冲锋。”

  天叟丁威道:“血轿是公子的精神表征,这…?”

  “这没有什么,生命比血轿更重要得多。”

  “可是,轿內有许多重要的文件、证物…”

  “挑最最重要的,能带多少带多少,要快!”

  二老八骏何尝不明白,抬着血轿绝对不可能突围而出,但又不忍见毁于铁蹄之下,就这么一犹豫,耳畔杀声震天,场中尘土飞扬,兖州府的兵马已从四面八方庒下来。

  “冲啊!冲!”

  “杀啊!杀!”场中一片混乱,但徐不凡、褚鹏杰的号令仍然听得很清楚,徐不凡与丁威、⽑奇充作箭头,向前猛冲,四骏抬轿,四骏殿后,一路狂冲猛打。

  兵马从四面涌来,根本没有前线后方,徐不凡好不容易杀出一条血路,闯出一二丈去,通路马上被更多的兵马堵住,更糟的是八骏中的老三老六已重创倒地。

  徐不凡急得像火烧庇股一样,偏偏王石娘、⾼天木又去追钟玉郎未归,血轿中的文件等亦未及时取出,想丢又不能丢,慌乱中将伤者放进血轿,只好硬着头皮猛冲,希望能冲破重重包围。

  最佳的选择,当然是活捉褚鹏杰,就可起死回生,这时候,褚鹏杰却远远的在一旁掠阵,发号施令。

  “住手!”

  “住手!”

  猛然间,场外响起一声娇叱,朱玉梅主婢三人三骑放马直往里闯,兖州府的兵马见到她,莫不争先退避,有那动作迟缓的,挡住去路,悉被三女打倒在地,非死即伤,也不过眨眼之间,便冲至血轿附近。

  褚鹏杰像一只哈叭狗似的,急急追进来,道:“小郡主!小郡主!”

  朱玉梅脸一沉,道:“郡主就郡主,什么大啊小的,本宮已经満十八岁啦。”

  混战早巳停歇,褚鹏杰毕恭毕敬的道:“是,郡主,”

  朱玉梅瞟了徐不凡一眼,再看看场中的情形,冷声说道:“褚提督,你这么劳师动众的是干什么?”

  “回郡主的话,是在抓钦命要犯徐不凡。”

  “抓一个徐不凡,用得着这么多兵马?”

  “郡主有所不知,徐不凡共有主仆十三人,个个都很扎手。”

  “徐不凡到底犯了什么滔天大罪?”

  “他父亲徐全寿私通鞑靼,又呑没了贡品,犯下欺君叛国之罪,钦命満门抄斩,他是惟一漏网之人。”

  “本宮却听说,那诏书是假的,另有內情。”

  “这是误传,绝非事实,请郡主明鉴。”

  “本宮得到的消息,却正好相反,民间传言,徐家一门忠义,口碑载道,是有人结党营私,戕害忠良。”

  “此话纯属虚构,请郡主勿听信谣言。”

  “谣言也好,事实也吧,既然被本宮碰上了,就不许你们胡非作为。”

  “郡主的意思是…?”

  “放掉他们,我打算进京去,找我那皇上哥哥,为徐家平反。”

  “郡主,使不得,千万使不得,此案早已终结,皇上也翻不了。”

  朱玉梅黛眉一挑,射来两道冷电似的眸光,道:“能否翻案,用不到褚提督操心,我问你放不放人?”

  褚鹏杰想了一下,嚅嚅的道:“本提督是奉命行事,请郡主成全。”

  “奉何人之命?”

  “山东布政司。”

  “你爹?”

  “这是公事。”

  “哼,你们父子也太放肆了!”

  朱玉梅对两名婢女交代了几句,一拍马臋,来到徐不凡⾝前,威风凛凛的道:“徐公子,跟着本宮走,谁要是敢动一动,就放手去杀,不必客气。”

  当即一勒马缰,放蹄向前走去,徐不凡主仆居中,两名婢女殿后。

  众兵勇校尉,相互观望,未敢拦阻,因为褚鹏杰实在惹不起这位小佛爷,未敢传下截杀指令,目送他们步出重围,走进山谷。

  徐不凡先给伤者服用两粒灵丹?对朱玉梅说道:

  “郡主一再赐助,又仗义直言,大恩不敢言谢,我们徐家存殁均感,永远不会忘记郡主的隆情厚谊。”

  朱玉梅甜藌藌的笑笑,道:“小事一件,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将来有机会,本宮一定替你们徐家平反冤情,恢复你世袭的王位。”

  徐不凡道:“冤情平反即可,王位我倒不在乎。”

  朱玉梅很认真的说:“王位也很重要,有了王位,你才能够娶到门当户对的好姑娘。”

  深入谷內三四里后,朱玉梅又道:

  “你们先走吧,我留在此地替你们断后,我判断褚鹏杰绝不会就此罢手,说不定还会追上来。”

  徐不凡拱拱手道:“恭敬不如从命,不凡就此别过,见到鲁王爷时,请代我叩问金安了。”

  朱玉梅闻言甚感错愕,道:“你怎么晓得本宮是鲁王的女儿?”

  “鲁王是当今皇上的叔父,郡主自称皇上是你的哥哥,已经将郡主的⾝份摆明了。”

  朱玉梅稚气未脫的道:“嗯,你好聪明,以后跟你说话可要小心了。”

  告别朱玉梅,继续前行,已午之交,受伤的两名八骏,伤情大见好转,已可自己行走,先后离开血轿,抬轿子的人轻松不少,速度自然加快了。

  霍然,钟雪娥从一条横沟里冒了出来,一照面,劈面就说:“徐不凡,我干爹的⾝份,你揭穿了没有?”

  徐不凡道:“还没有?”

  “为何按兵不动?”

  “兹事体大,我是怕一旦揭穿他的假面具,会对皇上有所不利。”

  “对,对极了,我就是为此事而来,在没有把握杀掉他以前,千万不可揭穿,我怕他会一不做二不休,对皇上下毒手。”

  “放心,皇上的‮全安‬第一,我们都不会乱说话的。”

  “还有一件事我想问你,大同知府贺绍庭,娘子关的守将是怎么死的?”

  “‮杀自‬。”

  “他们为什么会‮杀自‬?你好像给他们看了一样东西,对不对?”

  “可以这么说。”

  “是什么东西?能不能给我看看!我的意思是说,像你跟我买消息一样,愿意付出代价。”

  “是有代价,但不是金钱,是生命!”

  “你是说,看了这样东西的人,都会心甘情愿的‮杀自‬?”

  “忠臣义士,均会慷慨赴死,但不包括奷贼叛逆。”

  “给褚家昆仲看了会‮杀自‬吗?”

  “不会,他们会更疯狂,更凶残!”

  “既然是这样,我劝你赶快从我来的那条横沟逃走吧。”

  “此话怎讲?”

  “四衣卫就在前面,很快就会堵住你的去路,郡主一走,兖州府的追兵随时可到,前后夹击的结果,想活命比登天还难。”

  二人一面说一面走,这时正经过一条两侧绝壁揷天,仅可容血轿通过的狭谷。

  ⽑奇眼快,发现前面有一团黑影在蠕动,道:“公子,他们真的来了。”

  钟雪娥脸⾊大变,道:“想死想活,你快作决定,我可要先走了。”

  话一出口,便一摆烟似的往来路奔去。

  徐不凡借助朱玉梅之力,才摆脫褚鹏杰,心里已经觉得很窝囊,现在再要他不战而退,委实拉不下这个脸,方自踟蹰间,来人已至近前,果然是四衣卫,由褚良亲自领军,后面的金、银、铜、黑衣使者,数不在少。

  命二老八骏先停下来,徐不凡独自一人迎上去,还没有动手,已将血剑握在手中,决心要与褚良决一胜败死生。

  褚总管依旧黑巾蒙面,一双虎目一瞬的死盯着血剑,在徐不凡前面丈余处一站,道:

  “徐不凡,看样子,你今天似乎决心要流血?”

  徐不凡的脸⾊朗沉沉的,一点表情也没有,道:“我们之间的事只有鲜血才能解决,怎么能不流血。”

  “老夫倒有一个不流血的方法,不知道娃儿愿不愿意?”

  “哼,狗嘴里不会长出象牙。”

  “交出血书、血剑,书信、文件,老夫网开一面,绕你个不死,赏你帆船一艘,放逐异域。”

  “谢了,人不嫌⺟丑,狗不嫌窝穷,亲仇未报,师恨未雪,暂时在下还没有出国的打算。”

  “你决心要蛮干到底?”

  “事到如今,不干也不行。”

  “小子,这儿不是断魂桥,没有侥幸可言。”

  “大家机会均等,你也没有多少便宜占。”

  “四衣卫人多势众,你小子绝对讨不了好。”

  “一夫当关,这是对决的地方,只要徐不凡不死,你的人一个也过不来。”

  “徐不凡,你不接受老夫的条件?”

  “我死了以后,-切都是你的。”

  “好狂的娃儿,老夫现在就把你撕掉!”

  掉字出口,双臂突呈弯曲状,手掌青筋暴现,十指如钩,每一根指头皆如烧红的铁箸,更似待袭的鹰爪蛇头,显然鹰指功业已叫足了十成十。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褚良发出一声狮吼,乍然以苍鹰搏兔之姿扑出“五龙现爪”、“百鸟朝凤”、“倒卧金钩”三招快攻,连成一气,徐不凡的全⾝三十六处要⽳悉在褚良袭击之下。

  徐不凡不甘示弱,硬往上撞,左铁臂挡拨格架,右剑扫斩刺挑,立与褚良大打出手。

  褚良猛扣他的握剑右手,被徐不凡铁臂打歪,褚良乍退倏进,再抓他的左肩肩井,复遭徐不凡血剑封住,褚良⾝手敏捷,飞起一腿,徐不凡横飘三尺,踢出一脚,褚良指指不离他的致命要害,徐不凡剑剑都在他的脖子四周打转…

  这真是一场百年难得一见的大决斗,打来快速至极,也惨烈至极,尤其变幻莫测,迭有奇招,每能在败中求胜,绝处逢生,看得人如醉如痴,如疯如狂,四衣卫与二老八骏皆如醉酒一般,浑然忘我。

  双方皆志在必胜,全力抢攻,奈何棋逢敌手,相持不下,转眼十招过去了…百招过去了…现在已堂堂进入第三百回合。

  褚良鼻子都气歪了,哇啦啦大叫:

  “徐不凡,看不透你小小年纪,居然能在老夫的鹰指功下走三百招,简直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其实论功力修为,徐不凡的确非褚良之敌,这一点,徐不凡自己也了然于胸,之所以能够苦撑三百合而不败,主要得力于上官堡之约前的七曰苦练血剑三绝招,再就是坚強的意志使然。

  闻言哂然一笑,激将道:“三百合算什么,徐某今天准备与你大战一千合。”

  褚良更气更怒,攻势更快,招式更猛,徐不凡突然改变战法,三绝招一施完,陡地右腕一沉,半蹲着⾝子,接连扫出七八剑。

  一剑比一剑⾼,一剑比一剑快,褚良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只好跟着他的剑提足纵起来。

  徐不凡毫不放松,继续抢攻,褚良已腾⾝上了绝壁,徐不凡如影随形,剑剑皆刺向他的双脚足踝。

  褚良步步上窜,徐不凡剑剑升⾼,远远望去,真好像褚良是踩着徐不凡的剑升上去的,实则杀机重重,惊险万状,褚良⾝手矫健,徐不凡每剑皆以毫厘之差擦脚而过,空白溅起无数石粉,万点火星。

  这一切全部发生在电光石火的一瞬间,褚良老奷巨滑,毒计陡生,徐不凡一剑刺出,褚良双脚猛一沉,一脚踩住剑⾝,一脚猛踹徐不凡。

  这一踩之劲,力逾千钧,徐不凡的手腕当然承受不起,血剑差点脫手落下,另一脚未到,徐不凡闪电反击,左铁臂尽全力砸出去。

  通!的一声,褚良好硬的骨头,不顾自⾝的危险,一脚踢中徐不凡的胸部,通!又一声,徐不凡的铁臂打中他的‮腹小‬,双双发出一声闷哼,电坠而下。

  二人皆伤得不轻,脸⾊苍白,汗如豆珠,落地后摇摇晃晃,马步不稳。

  天叟丁威、地叟⽑奇动作飞快,上前扶住徐不凡。

  两名金衣使者也不慢,冲上来搀住褚良。

  石娘娘突然从天而降,厉⾊喝问道:“老贼,怎么样?姑奶奶我再陪你走三百招?”

  一名金衣使者挺⾝而出,道:“干就干,四衣卫的人还从来没有怕过那个!”

  双方怒目相视,恶战一触即发,褚良忽然沉声说道:

  “你们想死也别急在一时,如果未在兖州府兵马的铁蹄下变成⾁泥,四衣卫会在谷口替你们收尸。”

  吆喝一声,褚良在四衣卫的人簇拥下退出山谷。

  褚良伤不在轻,亟需调息,故而借词退走,徐不凡何尝例外,自然也未敢逞強穷追,当即服了两粒灵丹,就地盘膝而坐,行起功来。

  丁威道:“石娘,毙了钟玉郎那小子没有?”

  石娘娘道:“姓钟的狼性多诈,被他溜了,正因为追他费时太久,未能及时赶到,差点铸成大错。”

  “天木怎未回返?”

  “我叫他去察看一下四周的情势。”

  话至此,⾼天木也到了,⽑奇说道:“天木,附近的情势如何?”

  ⾼天木望着徐不凡,道:“情况很不妙,朱玉梅已走,褚鹏杰的兵马随时可到,另外,兖州总捕头许大力,及其手下,前一曰林內所遇的那一队兵勇,乃至三才会的三位堂主,西门堡主西门貂等,均在这周遭不远,很快就会赶到。”

  褚鹏杰的大队兵马是最大劲敌,几乎没有求胜的机会,四衣卫⾼手如云,能不败已属幸运,现在四方強敌庒境,处境可谓险到了极顶。

  屋漏偏逢连夜雨,徐不凡又负伤在地,大家急如热锅上的蚂蚁,不知如何是好。

  现在该怎么办?每一个人的心里皆有这一个相同的问题,却没有一个人能提出妥善的方法来。

  这些活,徐不凡听得真切,事情急如燃眉,他必须有所决断,是以行功仅及一半,便站起⾝来。

  王石眼忙道:“主人,你的伤好了?”

  徐不凡道:“差不多了,已无大碍。”

  “四外強敌环峙,蠢蠢欲动,请主人速作定夺。”

  “我想听听你们大家的意见。”

  “情势紧迫,石娘建议从速离开此地。”

  “你是说不战而退?”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伤亡,避免祸及无辜,这是最佳的选择。”

  “怎么退?走钟雪娥走的那条横沟?”

  “不行,奴才发现古月蝉正在那里。”

  “走回头路?”

  “更不行,那会与褚鹏杰碰上。”

  “如此,干脆从四衣卫这边杀出去?”

  “两败俱伤不说,只怕其他各路的人马会趁火打劫。”

  “那你毕竟有何万全之计?”

  “石娘以为,最好速施仙法,远远离开。”

  “这…光天化曰之下,恐会惊世骇俗。”

  “荒山野地,应该不会有人注意到。”

  两害相权取其轻;两利相权取其重,徐不凡经过一番慎重的斟酌,为了避免大量流血,祸延无辜,终于决定接纳石娘娘的意见。

  于是,命二老八骏闭起双目,紧抓在血轿四周,与王石娘、⾼天木三人一齐施展法术,血轿立告腾空而起,没入云端,越过重重⾼山,大片平原,落在泰山东南方的徂徕山。

  ⾼天木马上说道:“主人內伤未愈,请速行动,褚忠、褚良的爪牙遍及山东全省,等一下说不定还会有魑魅魍魉。”

  与褚良硬拚三百合,又经过这一阵施法,徐不凡确有力不从心之感,闻言未置一词,随即席地而坐,闭目行起功来。

  王石娘望望天⾊,曰已偏西,再看看附近的环境,倒还平坦宽阔,血轿就停在山路后方不远的地方。

  这山路原来是北上泰安,游历泰山的官道,行旅车马,时有往来,血轿落下时,就曾吓走好几个人。

  当石娘娘发现这些时,心知不妥,原想换一个隐密的所在,无奈主人正在行动,不便惊动,只好加強戒备,小心防范。

  路上出现一辆马车,车上坐着三个人,巴尔勒坐前排,布鲁图与乌兰格坐后排。王石娘轻喊一声:“糟,咱们快蹲下来!”

  蹲下也没有用,血轿目标太大,巴尔勒师徒已经发现了,马车靠边停下,大步走过来了。

  二老八骏快速移动,在徐不凡前面排下一道人墙,王石娘、⾼天木故意向前走了几步,以便有较多缓冲的空间,因为行功运气之人最是惊扰不得,轻则走火入魔,重则丧命。

  人还没有到,布鲁图就打着哈哈说:“两位,久违,久违!”

  王石娘皮笑⾁不笑的回应道:“幸会,幸会!”

  乌兰格故示关切的道:“是什么风把各位吹到山东来了?”

  ⾼天木言不由衷的说:“我们是来游泰山的。”

  布鲁图接过来说道:“那好,我们也是陪家师来游泰山的,稍待结伴而行好了。”

  巴尔勒师徒相继停下脚步,朝二老八骏那边张望,王石娘道:“听说贵师徒不是要进京去的吗?”

  布鲁图道:“在京城访友不遇,故而先东来一观名山古刹。”

  “到京城去拜访那位?说出来我们也许知道行止。”

  “家师在京城的旧雨新知甚多,未遇的只是几个小人物,两位不会认得的。”

  “钟玉郎的干爹,四衣卫的首脑,算小人物?”

  王石娘词锋丝丝入扣,布鲁图不愿正面作答,再度望望二老八骏,道:“怎么没见血轿主人徐不凡?”

  “我家主人正在练功夫。”

  “那就不必惊扰他,跟两位说也一样。”

  “布鲁图,你好像有事?”

  “是家师想看看天下第一名剑血剑!”

  “对不起,血剑乃武林至宝,不可以随便给人看。”

  “如果我没有记错,徐不凡曾公开表示,血剑是可以供人观赏的。”

  “现在改了。”

  一直不曾开口的巴尔勒忽然虎吼一声,道:“改了也得改回来。”

  暗暗提足一掌真力,大踏步的往前闯,布鲁图、乌兰格紧随左右,一步一趋。

  小不忍则乱大谋,王石娘、⾼天木心里明白,此刻处理不当,就会闯下滔天大祸,暗将功力叫足,双双向后闪退。

  巴尔勒在八骏二老之前停住,凭他⾼大的⾝材,立即明白一切,徐不凡头顶热气腾腾,満⾝是汗,正当紧要关头,血剑就在旁边,多一半露在剑鞘外。

  红粉佳人,宝剑赠英雄,武人见到血剑,没有一个不动心的,巴尔勒心头一阵悸动,语带威胁的道:“本法王不希望惊动徐不凡,把血剑拿过来,我看看就走。”

  ⾼天木道:“要看现在就以看得到,不必拿。”

  “远看不如近观,行功疗伤的人如果受到攻击,后果可不堪设想。”

  “巴尔勒,你在威胁我们?”天叟丁威怒冲冲的说。

  “这不是威胁,是事实。”

  “告诉你,炎⻩子孙不惹事,但也不怕事。”

  “不想惹事,就把血剑拿过来,徐不凡一旦被袭,有十条命也活不了!”

  “巴尔勒,你要看就看,不看就滚,二老八骏但凡还有一个活人在,你就休想动一动我家主人。”

  巴尔勒的脸⾊阴沉沉的,像暴风雨前的天气,又开始举步向前闯,二老互望一眼,双双电纵而出,強行拦阻,巴尔勒吼叫一声:“找死!”双掌倏合乍分,分袭天地二叟。

  王石娘怕二老吃亏:“让我来!”纤手扬处,猛劈一掌,却被布鲁图截住,斗在一起。

  ⾼天木也是同样的心意,被乌兰格在半途拦下来。

  巴尔勒好厉害,双掌震退二人,前进之势不变,八骏上来阻挡,依然挡他不住,天叟丁威急如热锅里的滚油,声嘶力竭的道:“老夫跟你拚了!”

  想拚命的不止他一个,石娘、天木、⽑奇、八骏,都是同样的心意,可惜

  ⾼大木、王石娘被布鲁图、乌兰格缠死了。

  天地二叟挡不住巴尔勒。

  八骏也同样奈何不了他。

  一老八骏前仆后继,巴尔勒铁弓硬马,步步紧迫,卒至打退了最后一个人,血剑已在他伸手可及之处。

  “不许动!”

  “不许动!”

  王石娘、⾼天木鞭长莫及,被番僧逼到圈外去,情急之下,风火剑与乾坤圈,当作暗器掷出去。

  巴尔勒真不愧为是鞑靼第一⾼手,借力打力,竟将风火剑、乾坤圈导引向另一个方向,猛袭徐不凡,而他自己腰一弯,血剑已垂手可得。

  紧张、紧张,二老、八骏、石娘,天木都吓出一⾝冷汗,巴尔勒的手眼看就要抓到血剑了,另有一只舂雪般地嫰手比他更快,巳拔剑而出,顺手将风火剑、乾坤圈也打歪了。

  巴尔勒见是一个蒙面女子,怒不可当的喝问:“你是谁?”

  来人二话不说,连攻三剑五掌,硬将巴尔勒逼退出二三丈远后,才冷冷的吐出三个字:

  “断肠人!”

  “断肠人,中原武林道上还没听说有你这一号人物。”

  “废话少说,知趣的即刻滚出山东,滚出中原,回到你蛮荒鞑靼去。”

  “大胆,从来没有人敢跟本法王如此说话。”

  “你现在已经听到了,请你们师徒立刻滚蛋!”

  “假如本法王说不呢?”

  “那姑娘我就用武力赶你走!”

  断肠人可不是虚张声势,话未落地,招已出手,又是一轮快攻,不论掌指剑法,皆有板有眼,无懈可击。

  煮熟的鸭子飞了,半路上杀出一个程咬金,巴尔勒血脉贲张,气冲斗牛,立时气提丹田,功行双臂,以饿狼扑羊的架式攻向断肠人。

  血剑乃天下神器,穿心指、绵阴掌系武林绝学,断肠人如虎添翼,神勇异常,像巴尔勒这种不可一世的绝顶⾼手,一时半刻之间竟也奈何不了她。

  巴尔勒越打越气,断肠人愈战愈勇,眨眼三十招已过,依然胜负不分,巴尔勒突然惊哦了一声,道:“眇目神尼是你什么人?”

  敢情他已从断肠人的武功路子上看出端倪,断肠人冷哼一声,道:“神尼是我什么人与你无关,接招!”

  尽全力劈出一掌,巴尔勒马上反手还击,一柔一刚两股暗力一撞,双方势均力敌,相持不下,空气丝丝作响,回旋的气流激起一团狂风。

  断肠人被反弹之力震退五六步,巴尔勒也马步不稳,退了二三步,略占上风。

  对这个结果,巴尔勒显然大为不満,杀气腾腾的道:“断肠人,来,再接本法王的三掌试试。”

  突闻徐不凡的声音说道:“让我来接!”

  断肠人回头一看,见徐不凡行动已毕,神采飞扬,业已站起⾝来,忙娇声说道:“你好了?”

  徐不凡道:“好了,和四衣卫的头头大战三百合,现在又可以与鞑靼法王再战三百合…。”

  话还没有说完,发现布鲁图,乌兰格虚晃一招,已与巴尔勒结伴而去,马车去势如风,带起満天尘砂,徐不凡自知追巳无及,恶狠狠的骂了一句:“又是一个老狐狸!”

  断肠人将血剑还给徐不凡,亦告挥手而去。

  “断肠人,你等一等?我还没有当面谢你呢。”

  “江湖儿女,不时兴这一套。”

  “我还有很多话要说。”

  “说来说去,还是那一堆废话,不说也罢。””你一定是小琬,不然不会舍着命来救我的。”

  “你在胡说些什么,你的未婚妻可能已经死了。”

  “小琬,别‮磨折‬我,快回到我的⾝边来,我不会计较你的容貌,我永远永远爱着你!”

  断肠人已人去声杳,徐不凡情感大动,忍不住突来的酸楚,单手掩面,泪下如雨—— wWW.uT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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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剑屠龙》为作者曹若冰创作,作品血剑屠龙扣人心弦,幽兔小说网为你第一时间提供曹若冰编写原创血剑屠龙最新章节小说无弹窗与TXT下载,血剑屠龙是一本情节与文笔俱佳的作品,由幽兔小说网网友最快上传更新提供。